欧洲民粹政治的多米诺骨牌
发布日期:2017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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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意大利宪法改革公投的结果很可能对正处于多重危机重压下的欧盟开出了第一份正式的死刑判决书。可以预计,类似的判决书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会像雪片般地接踵而至。
诚然,欧盟还能够继续存活一段时间,但接下来等待着这个已有60多年历史的超国家联盟的,大概只是缓期执行的命运而已。
这是今年内继英国退欧公投和美国总统大选之后发生在西方世界的第三场政治地震,也是对现行建制 造反 的民粹主义运动高歌猛进的又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意大利现任总理马泰奥 伦齐最终输掉了这场他赌上了自己政治前途的公投。
民粹主义运动的下一个目标直指欧洲的最核心国家、欧盟除德国以外的另一根支柱 法国。
一
即使最乐观地看,意大利宪法改革公投也早早地为2017年的欧洲政治定下了极其晦暗的基调。
上月中旬,美国总统奥巴马展开他任期内的最后一次海外出访,意在安抚世界各地日益增长的不安情绪。11月18日,奥巴马在柏林与多位欧洲领导人举行集体会晤。会见结束,与奥巴马告别时,伦齐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他自己下台的时间也许比奥巴马更早。
12月4日这次公投的对象是伦齐提出的一项宪法改革,其主要内容在于加强众议院,并削减参议院的权力,旨在加快立法程序并创建更稳定的政府。改革后的中央政府权力将得到强化,地方则会失去部分决策权。
伦齐一再强调,对宪法进行改革十分必要。它能赋予软弱无力、经常陷于瘫痪状态的意大利政府更强的执政能力,从而在危机重重的当下推行各项改革举措,以挽救奄奄一息的国内经济。而反对者则坚称,这将削弱民主政治的制衡能力。
伦齐早前已多次承诺,如果修宪动议在公投中遭否决,他将会辞去总理职位。
今年只有41岁的马泰奥 伦齐被认为是目前欧洲最有改革头脑的领导人之一。他本来并没有必要像戴维 卡梅伦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伦齐热情又冲动,时而也展露出令人畏惧的权谋,不甘心被束缚手脚的他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号召力,决意为了未来能够大干一场而孤注一掷。
伦齐两年多来的执政成绩可以说喜忧参半。他大刀阔斧地推动了许多改革,但它们的效果大多尚未显现,意大利经济依旧萎靡不振。欧盟预计,2016年意大利经济增长率在欧盟28国中将排在倒数第三,2017年可能进一步滑落至倒数第二。此外,意大利的失业率一直高居10%以上,就业者的薪资水平也停滞不前。
这使得伦齐上台后支持率不断下滑。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次公投实际上已成为选民对现任政府的一次不信任投票。
意大利修宪失败,总理伦齐辞职
凭借着欧洲各地高涨的反全球化情绪,反建制的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近年来在意大利政坛异军突起。成立仅7年、在政坛真正崭露头角只有短短3年多的它,目前不仅已获得了约30%的民意支持率,还拿下了罗马和都灵这样的洲际大都市。连同其他一些小党派,疑欧和反欧政治势力在意大利议会中占据的席位已超过40%。
由喜剧明星贝佩 格里洛领导的五星运动一直在鼓动民众对修宪公投说不。它承诺,一旦公投否决修宪,伦齐政府倒台,提前举行大选,而如果五星运动能够赢得组阁权的话,它将推动举行一次仿效英国的退欧公投(虽然在意大利宪法的限制之下,它的结果不具法律约束力),进而与欧盟重新谈判意大利债务问题。
现在伦齐信守承诺,宣布辞职,暂时还不清楚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意大利很可能将提前举行全国大选。按宪法程序,意大利的下一届议会选举应该在2018年举行,但按目前情况看,提前至2017年的可能性非常大。因此,这次的公投结果很可能令意大利再度陷入严重的政治动荡。
此前有民调显示,饱受债务危机蹂躏的意大利民众的反欧情绪甚至比英国更加强烈。由此可见,这场公投将引发一系列连锁政治反应,对欧元区乃至欧盟的稳定构成巨大冲击。
意大利是欧盟内部除德、法、英之外的第四大经济体和人口大国,也是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和债务危机爆发后负债规模最大的国家。英国已经在今年上半年公投决定退出欧盟,如果未来意大利步其后尘,那么今天这个欧盟就名存实亡了,欧元区更将遭遇灭顶之灾。
二
意大利宪法改革公投结果揭晓后,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领导人马琳 勒庞不出意料地在第一时间公开为伦齐的失败欢呼。她宣称,人们需要倾听从意大利传来的对 自由的渴望 。如同之前对英国退欧公投和美国大选结果所表现出来的兴奋支持一样,作为民族主义者的勒庞说到底并不关心其他国家发生的事,她是希望借助英国、美国和意大利发生的政治变故来自我激励,以及激励更多法国民众支持自己的政治主张。
而她的对手、那些建制派的政党及其领袖们此刻却正陷入极度萎靡和混乱之中。
12月1日晚间,现任法国总统、中左翼的社会党人弗朗索瓦 奥朗德宣布,他不会在明年的法国总统选举中谋求连任。在爱丽舍宫发表的阴郁电视讲话中,奥朗德说: 权力和对权力的行使并未让我失去清醒的头脑。我很清楚我担任候选人会为(社会党的)多数党地位带来的风险。因此,我已决定不竞选总统。
这可以说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过去几十年来,无论是法国还是其他西方国家,现任总统天然地作为本党候选人在下一场竞选中谋求连任,是一个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惯例。
奥朗德做出这一决定,显然是因为自己眼下的民意支持率已经滑落至历史性低点。这等于宣告,奥朗德是法国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总统。民调还显示,如果他作为社会党总统候选人参选,支持率甚至都可能达不到两位数百分比,这使他在大选中面对中右翼和极右翼候选人时没有半点胜算。
而且,即便他决意争取连任,也将面临四分五裂的社会党内部的强大挑战。目前呼声最高的是现任总理努埃尔 瓦尔斯,他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将社会党团结起来的人选。但瓦尔斯也将面对阿尔诺 蒙特布尔等党内对手的激烈竞争。蒙特布尔曾担任法国经济部长,是一位激进的左翼人士。
奥朗德显然不想自取其辱,这位原本就是因为非常偶然的因素而意外地被推进爱丽舍宫的风流老好人将成为二战以后不竞选连任的法国总统中的第一人,这可能是未来历史能够记住他的唯一地方。
在他的总统任上,法国没有能够摆脱经济增长疲软、失业率居高不下、财政入不敷出的沉疴。奥朗德上台之初为解决预算赤字问题而采取激进的增税政策,中后期则转向更加亲自由市场的立场,但这些都没有挽回他一落千丈的人气。而在巴黎等地遭遇一系列血腥的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袭击之后,奥朗德政府也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应对之策,无法给予陷入巨大恐慌之中的法国社会以足够的稳定和信心。
法国社会党初选将在明年1月举行,但近期的所有调查均预测,没有一位社会党候选人能够通过大选首轮投票,通往爱丽舍宫的最后角逐将在中右翼候选人和极右翼民族阵线领导人马琳 勒庞之间展开。
三
就在奥朗德宣布退出的前一个周日,在一场约有450万选民参与的中右翼总统候选人选举投票中,民意支持率一直落后、只是最近两个月才突然后来居上的前总理弗朗索瓦 菲永以得票率高出对方整整一倍(66.6%对33.4%)压倒性优势,令人颇感意外地击败了一度势头强劲的党内竞争对手、另一位前总理、现任波尔多市长阿兰 朱佩,赢得中右翼阵营的提名。
今年62岁的菲永是一位老资格的政客,他在40年的政治生涯中不仅当过法国总理,还担任过多个部长职位。他积极倡导自由市场和社会保守主义理念,经常以法国的里根和撒切尔夫人自诩。菲永主张大幅削减支出、放松保护就业者的劳动法案、对企业及富人减免税负 他在竞选纲领中承诺对法国经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并降低庞大的政府支出,并宣称,一旦当选为总统,将裁减50万个公共服务岗位,削减1000亿欧元公共支出,废除35小时工作周制度并提高退休年龄。
仪表堂堂的菲永喜欢登山运动,还是一名业余赛车手,他的妻子佩内洛普是威尔士人。直言不讳的他经常对法国的现状发出刺耳的批评,这在骄傲而敏感的法国人中显得独树一帜。
菲永在2007年被前总统尼古拉 萨科齐提名为总理之后不久,就强硬宣告: 我管理着一个财政上处于破产境地的国家,我管理着一个15年来赤字不断的国家,我管理着一个25年来预算从未平衡过的国家。这种状况不能继续下去了。 上月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依然表示: 我长期以来一直认为,法国很难变革。但如果你展现出强烈的决心和行动力,变革是可行的。
在某种程度上,菲永的脱颖而出也像极右翼势力一样得益于席卷整个西方世界的反体制民粹主义浪潮。相对保守的法国 外省 中产阶级强烈抵制巴黎自由派精英支持同性恋婚姻立法的立场,这促使他们团结在菲永周围。他们相信,信奉戴高乐主义、育有5个子女的虔诚天主教教徒菲永将捍卫传统法国价值观,控制移民,进而让国际地位处于持续衰落中的法国 重新伟大 起来。
菲永的这些立场经常激怒许多左翼选民,法国著名实业家皮埃尔 贝尔热在Twitter上发文称: 投票给菲永,就是投票给法国的反动势力 。他公开将菲永斥为 卖国贼 ,并说菲永当选后的法国将出现一个 维希政府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德国控制下的法国傀儡政府)。贝尔热是已故时尚大师伊夫 圣 洛朗多年的同性恋伴侣,现在还是《世界报》的主要股东,它是法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而法国社会党总书记让-克里斯托夫 康巴代利则说: 菲永的立场是别有用心的自由市场。
在共和党内部,与菲永相比,朱佩在社会问题上的立场更为灵活和自由化。许多证据也表明,朱佩比菲永更有能力团结左翼选民。
但不管是菲永还是朱佩,他们获得的大量选票都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真正的拥护,而是因为选民们反感另一位更大牌的中右翼政客 前总统萨科齐。这位行为举止乖张、且身负丑闻的前总统与他的后任奥朗德同样不得人心,但却比后者更加咄咄逼人。
四
在这条政治光谱的最右端,马琳 勒庞可谓顺风顺水,志得意满,世界潮流和国内土壤似乎都在保佑着这位欧洲民粹主义政治运动的旗手。
一方面,近来从伦敦、华盛顿和罗马传来的消息都在鼓舞着她的事业。虽然特朗普经常不吝表达对勒庞的赞赏,但作为一个保护主义者,他只关心美国的 重新伟大 ,因而不太可能对欧洲的民粹主义运动提供多少实质性的帮助。然而在英吉利海峡对岸,英国政府里的退欧派却很可能希望促成民粹势力在法国上台执政。因为只要欧盟还存在,英国就一定会为从它那里退出支付沉重代价,而现在的法国又恰是在这一点上态度最为强硬的。一旦欧盟消亡,英国面临的这个棘手问题也就自动消除了。
另一方面,法国严重的穆斯林人口问题、恐怖主义危机以及长期疲弱的经济和高达10%的失业率,加上民众对主流政治建制派的怀疑、厌倦和鄙视,对她来说都是不能更有利的机会了。
关于勒庞及其领导的国民阵线,我在之前发表于本报的多篇文章中已经有过许多介绍。这是一个长期鼓吹种族主义的声名狼藉的政治势力,其源头可以追溯到维希政权时代。能干的马琳 勒庞近年来一直在努力且成功地撇清现在的它与其过往难堪历史的瓜葛,为此她甚至开除了自己的父亲让-马里 勒庞,因为他经常公开发表令人震惊的种族主义言论。勒庞显得亲切而随和,也很少像唐纳德 特朗普那样充满攻击性,动辄对政治对手造谣中伤。
但国民阵线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它主张脱离欧元区、退出欧盟,允诺一旦当选便举行仿效英国的退欧公投。除此之外,它还认为法国未来应该脱离一切西方和全球性的一体化组织,包括北约。简言之,就是推翻二战以后建立的国际秩序,将欧洲拉回到一战之前那个各自为政、由拥有 绝对主权 的单一民族国家构成的旧体系中去。
作为一股极右翼政治势力,国民阵线并不像传统右派那样鼓吹自由市场、小政府和削减福利。勒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经济主张,她牢牢抓住的选战中心目标只有一个:通过筑起有形无形的高墙将外国移民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穆斯林移民 拒于门外。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高喊的政治口号是:从布鲁塞尔夺回法国的主权。
由此可见,鉴于法国在欧洲的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旦勒庞当选总统,必将对欧洲乃至整个世界的现行秩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欧盟解体只不过是最显而易见的第一个后果,一系列眼下还难以预见的灾难性变故将会接踵而至。即便勒庞上台后软化了自己的立场,就像特朗普最近表现出来的一些端倪那样,我们也很难想象她能够同欧盟的另一根支柱、安格拉 默克尔领导下的德国展开很好的合作。随着英国的离去,德国和法国的分道扬镳,欧洲政治或许真的将退回到19世纪的模式。
五
当然,以现在的民调来看,虽然民粹情绪高涨,但反欧盟、反移民和反建制的极右翼势力在法国政治版图中依然相当弱势。仅有8%的法国选民公开声称自己属于国民阵线,远远低于中左翼、中右翼和中间派选民比例。
目前的所有民调均表明,没有一个左翼首选人有望进入明年5月大选的第二轮。因而,弗朗索瓦 菲永届时将肩负建制派的重任,与 国民阵线 领导人马琳 勒庞正面对决。而从当下的民意支持度来看,他以明显优势击败勒庞、问鼎爱丽舍宫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过,自从今年英国公投退欧和美国总统大选连续出现令人大跌眼镜的意外结果后,人们对传统民调的准确性产生了巨大的怀疑。2016年给我们的最大教训就是:预测政治事件是一项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此外,参加11月27日共和党初选的投票者只有400万人,只是法国6600万选民中的一小部分。而且,在过去的多次大选中,法国中右翼都是靠着左翼选民的帮助才在最后关头击败极端政治势力。不讨左翼选民喜欢的菲永能否最终得偿所愿,依然存在着变数。考虑到大量右翼选民在党内初选中投票给菲永仅仅是因为阻止萨科齐当选,这种变数就更大。
实际上,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民粹主义有多么强大,而在于主流政治在当下一系列严峻的挑战和危机面前束手无策,拿不出任何令人看得到希望的解决之道。更要命的是,在当今西方政坛的主流政治领导人中,找不到一个人具备唐纳德 特朗普和马琳 勒庞这样的人格魅力和煽动能力。
不久前,法国政府借连续发生多起火灾之名拆除北部港口加来的难民营。在国际媒体上大名鼎鼎的加来难民营是一片为将近9000名难民提供临时庇护的庞大棚户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试图从那里前往英国。有分析人士认为,法国此举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展现其对于边境与领土的有力控制能力,为半年后的大选营造有利舆论。正如我在前文已经指出,极右翼民粹主义政治势力一直将主权和边境控制当作核心议题而大做文章。
然而,这只是在被动地应付民粹主义者设置的议题而已,它淋漓尽致地暴露出主流政治没有能力主动设置自己议程的巨大弱势。而且,事后表明,拆除加来难民营不仅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造成了新的更大的问题。一部分难民干脆从加来来到巴黎,在法国首都的公园和大街上搭起临时营地,严重扰乱了巴黎的社会秩序,也在民众心头留下了新的阴影。
这使得今天的西方政治呈现出某种仿佛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趋势。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曾说,他的胜选实质上就相当于英国退欧。眼下,就连不支持民粹主义的人们也越来越相信,在意大利、法国、荷兰以及更多东欧国家,极右翼政治力量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是未来必将发生之事 英国只是意大利的前兆,而意大利只是法国与荷兰的前兆 直至德国。这个趋势不扭转,法国建制派即使勉强挺过了2017年,也会失败于下一次大选。
六
这是一场多米诺骨牌游戏,一旦真的运转起来,它的自我实现的内在逻辑将迫使每一个国家必须在这场零和游戏中筑起高墙,关上贸易、资本和人口自由流动的大门。而它的后果不仅是经济灾难,也是政治灾难。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已经不止一次指出过,两次世界大战就是惨痛教训。
为了防止这样的政治 传染病 ,现在倒是需要在这付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多米诺骨牌之间筑起一堵隔离墙。
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默克尔 一位同样毫无人格魅力的女人。的确,眼下只有她和她的德国能够维系欧洲的稳定。想必这也是为什么美国总统奥巴马将他任内最后一次海外出访的第一站放在柏林、并且在那里与十多位欧洲领导人举行集体会晤的原因,这个极具象征性的举动似乎是在向默克尔表明:现在,西方世界的领导重任已经交到默克尔手里。
默克尔不久前已经正式宣布将参加同样在2017年举行的德国大选,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向自己的第四个总理任期发起冲击。按目前的态势来看,虽然她在国内遭遇的政治反弹与日俱增,但她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但默克尔肩负的挑战是史无前例的 从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和英吉利海峡对岸的英国盟友那里传来的,都是对她的挖苦讽刺;在南欧和东欧,饱受欧元危机和难民危机之苦的人们正在对她发出愤怒的吼声;而在欧盟和西方联盟外部,德国的东面有虎视眈眈的俄罗斯,南面是战火连绵的中东。
举目四望,默克尔可以说孤立无援。
唯一能够让人缓一口气的好消息来自德国南部的邻国奥地利。12月4日,就在意大利修宪公投的同一天,奥地利也举行了总统选举的重选投票。前绿党的候选人范德贝伦以54%对46%的明显优势战胜极右翼自由党候选人霍费尔,顺利当选新一届奥地利总统。
尽管奥地利总统在法律上像德国一样,只是象征性的国家首脑,不掌握实权,但此次选举依然被认为具有极其重要的风向标意义。如果霍费尔胜出,他就将成为二战以来欧洲首位极右翼国家元首,这个历史性突破无疑将又一次极大地提振法国与荷兰右翼民粹主义势力的士气。难怪一些欧洲媒体为这次选举的结果发出欢呼,称奥地利人民的选择向备受危机困扰的欧洲发出了一个积极信号。它表明, 民粹主义并非不可战胜,它的魔法已经被打破 。
然而,更多人心里明白,在山雨欲来的巨大危机面前,从体量十分有限的奥地利传来的积极信号简直就是电闪雷鸣中的几声莫扎特音符而已。
因此,即将到来的2016年圣诞节,从罗马到法兰克福,从伦敦到布鲁塞尔,从巴黎到阿姆斯特丹,从柏林到斯特拉斯堡 没有一个欧洲领导人能够安心度过这个假期 上帝看来不站在他们这一边。而在度过了风云激荡的2016年以后,他们将在2017年真正迎来欧洲一体化的生死大考。